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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不是军备竞赛 我们必须学习 敢于留白

发布于:2021-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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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就是生长,生长就是目的,

在生长之外别无目的

上个月我一个人去了日本。日本最吸引我的两个人:东山开一和福泽谕吉。

东山开一是20世纪的画家。十几岁的时候看了东山开一的散文《一片树叶》,很喜欢他,看了他的很多散文。当时我其实没看过他的画;19世纪的教育家、思想家福泽谕吉,就是在面值一万日元的最大的日本钞票上印着一幅画的人。出发的时候还特意拿了一本他的《劝学篇》的小册子,在旅途中重读了一遍。

这本书的第一部分开头有一句话:“天不生人上天,也不生人下天”。教育是为人类预备的,也即是为“人中之人”的身心发展而预备的,首先就是为了养成人们的独立精神。创办了小型的庆应义塾大学,该大学现已发展成为世界上有影响力的庆应义塾大学。

庆应大学

到了早稻田大学,校门外的石头上刻着创始人大拓崇信设定的三个教育目的,第一个是学习的自主性。没有学会独立,当然就不能发展独立精神。独立是教育的起点。教育就是把一个幼稚无知的人培养成一个有知美知善知真能力的独立的人,当然也是一个能享受这一切的人。

真正的教育从来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它不是为了寻求职业而存在,而是为了寻求做人的价值。是有限的人在有限的时间内要求无限价值的渠道。通过教育,人们更容易超越自己的生物学局限,从而对人和人生活的世界有更准确、更现实的认识。如果没有,教育的意义就非常有限。基于此,教育的目的始终不是简单的知识传递,而是建造价值。

早稻田大学

教育的过程是慢慢展开的,就像一棵树。教育不是战争,不是激烈的竞争,而是成长,是自然的成长。当教育被缩小,变成知识碎片的游戏时,教育的本质就被忽略了。

记得儿子上小学的时候,有些语文习题很难,不像语文,像脑筋急转弯,比如“最长的一天”,答案是“日子像岁月”,如果答案是“日子长”等等。是错误的;“最高处”,答案是“至高无上”,如果答案是“高不可攀”,那就全错了.我当时写了一个评论《语文不是脑筋急转弯》,发表在《南方周末》。

碎片化知识训练强调标准答案,往往不注重启发熏陶,不在乎童心和童趣。久而久之,孩子想象力的大门就会关闭。从文本来看,很少有充满童趣和想象力的文本。老师都是这样投的,往往也只能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学生。一个好的老师不是想扼杀孩子的想象力,而是想尽一切办法打开孩子的想象力,让孩子在课文、课堂、课外活动的游戏中处处发现新的可能性,在与世间万物对话的过程中不断拓展想象力,而不是限制想象力。没有想象力,人类文明就会停滞不前。

自古以来,历史告诉我们,最有创造力的人是想象力没有被抹去的人。不仅诗人需要想象力,艺术家、科学家和其他领域的人也需要想象力。

蒋梦麟(1886-1964)

好的教育,不仅要激发人的想象力,还要启发人的理想、希望和意志。长期担任北京大学校长的教育家蒋梦麟曾经说过这番话:“理想、希望和意志可以说是决定一生荣枯的最重要因素。教育如果不能启发一个人的理想、希望和意志,单单强调学生的兴趣,那是舍本求末的办法。只有以启发理想为主,培养兴趣为辅时,兴趣才能成为教育上的一个重要因素。”

曾几何时,理想、希望、意志这些词已离我们的教育越来越远了。我们的教育中强调的总是作业、考试、成绩,做不完的作业,令人保持高度紧张状态的考试排名,给人的引导就是唯有考分是决定一切的。教育变成了一个竞技场,一个与战场一样随时论胜负的地方。随时都像是临战状态带来的焦虑弥漫在广大家长当中,成为一种时代性的焦虑。

你的孩子只有六岁,你就已为孩子未来的教育陷入了焦虑当中。在这种普遍性的焦虑中,一方面大家也想让自己的孩子按其天性去发展他自己,有快乐的童年、少年时光,但另一方面见到别人家的孩子都送到各种各样的培训班、兴趣班,又生怕落后,巴不得把孩子的所有课余时间都填满,以补学校教育之不足,或强化学校教育中所强调的部分。这是以最大限度地占有孩子的肉体、也就是占有其时间为代价的,而全然没有顾及他心灵的需要。

我想起一个社会学家说的话,文明是闲出来的。闲暇的时光,就是留白,就是给足自由呼吸的空间。如同中国画强调留白一样,教育是需要留白的,或者说好的教育就是留白的教育。留白,让人可以有时间、有机会去想象、去思考,理想、希望也慢慢培育起来了。

徐志摩(1897-1931)

徐志摩在剑桥大学的两年,他曾用一个“闲”字来形容,读了不少闲书,说了不少闲话,夕阳下的金柳,河水中的云影,最后激发了他的灵感。同样的夕阳、云影、草坪、河水,也陶冶过牛顿、达尔文这些人。我特别喜欢一个说法,留白中的空白,即使是一片无意义的空白也是好的,而不要像油画一样,填满整个画面,密不透风。

教育不是要填满孩子所有的时间来提高孩子成绩,相反,是给予孩子一些自由支配的时间,让他去阅读,去亲近自然,去玩耍,甚至什么都不做,让他的身心(或者说肉体和灵魂)有一些放松的时光,让他独立地找到方向。

昨天晚上,我看到一个故事,一个人以升学为目标,一路从重点中学、重点大学杀上来,直到获得博士学位,最终他失去了方向感,因为过去一直在既定的轨道上努力,目标清晰,等到轨道到头,需要他自己确定往哪里去的时候,他几乎已丧失了这种能力,变得无所适从。

十多年前,华东师大心理咨询中心曾经对新生做过一次调查,随机抽取了294名新生,调查结果显示:

27%的学生是走一步,看一步,没有任何短期或长期的打算;

51%的学生有短期的打算,集中在学习、打工、社会实践这些方面;

39%的学生有较为长期的打算,集中在读研、出国和就业这几方面。

负责这项调查的心理咨询中心负责人说:“不少新生把高考当成了自己的终极目标,以为进了大学后就可以停止人生的追求,从而失去了努力的方向。” 试问,这个时代到底有多少孩子将考上大学作为人生目标?等到这一步完成,他们就彻底松了一口气,什么也不想做了。这到底是教育的成功,还是教育的失败?

美国哲学家威尔·杜兰特在95岁高龄时写了一本《落叶》,有一章专论教育,他说:“最具价值的教育便是要让肉体、灵魂、公民和国家了解他们和谐生活的所有可能。三个基本好处可以确立教育的目标:第一,通过健康、性格、智慧和科技控制生活;第二、通过友谊、自然、文学和艺术来享受生活;通过历史、科学、宗教和哲学理解生活。”

威尔·杜兰特(1885-1981)

简而言之,教育无非是为了更好地控制生活、享受生活、理解生活,所有学科的设置都是围绕着这些目标的,而不是相反。如果教育偏离了这些目标,那是教育出了问题,伤害的还是人的生活,通过接受教育,本来是要提升我们的生活质量,而不是要让我们被教育所困扰,变得焦虑不安。

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暂,没有人能天长地久地活在世界上,说到底,每个人都是地球上的寄居者,一个行色匆匆的过客,人如何才能诗意地栖居于大地之上?

教育难道不是为了帮助人类实现这样“诗意地栖居”吗?我又想起《论语》中的那幅画面:“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孔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好的教育是美的教育,那是一个发现美、享受美、理解美的过程。如果没有对美的渴慕,最初的教育就不会发生。有人误以为,美只是在语文、音乐、美术中才有,似乎英语、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中没有美,其实在每一门学科中都包含了人类对美的追求和肯定,古今中外的文学和艺术作品包含美,即使抽象的冷冰冰的物理公式中也浸透了美。一位天体物理学家曾经深情地说:

“物理之美,可以纯净到崇高的地步。追求美,追求喜悦,追求精神上的发扬,是许多科学家从事研究的直接动机。包括天文学、物理学在内的自然科学具有反差极强的两面:实用性的技术开发;艺术性的对于美的追求和创造。……二者是同一事物的两面。”

在牛顿、爱因斯坦他们的眼里,那简明的公式无疑就是洞察了宇宙奥秘的美的表达,化学分子式也是对万物之美的抽象概括,它们与文学、音乐和绘画一样,都是指向美的。如果没有这一渴慕美的动力,教育是枯燥乏味的,也是无聊无趣的,正是美使这一切活了过来。

如果教育的过程中充满了与美相遇的可能,教育还能让人焦虑吗?

威尔·杜兰特先生如此论述:“教育包含两个过程,这两个过程相辅相成。在一个过程中,人类向成长中的个体传递了代代积累的丰富遗产,包括知识、技艺、道德和艺术;在另外一个过程中,个体将这些遗赠用来发展其自身的能力,丰富生活。……教育是使生活日臻完善的过程,也就是用人类的遗产充实个人。如果这一传递和吸收的重要过程被中断半个世纪,那文明就将消亡,我们的子孙将比野蛮人还要原始。”

从文明传递和个体生活的意义上去理解这一切,这是对教育清晰透彻的见解。关键在于,家长能不能以平常心去看待孩子接受教育的过程,能不能以超越功利的眼光去看待这个过程,不做加法,至少让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不会因为家长的焦虑、压力而增加负担,最大限度地保护他的天性,保护和涵育他的想象力、审美趣味,他的理想、希望、意志,让他的翅膀能慢慢地展开,最终飞起来。毕竟教育是围绕生活的,是为了控制生活、享受生活、理解生活。教育不是要脱离生活,恰恰是为了丰富生活。

因此之故,好的教育还应该是有感情的教育。爱因斯坦在《我的世界观》中说过的那句话令我念兹在兹:“在人生的丰富多彩的表演中,我觉得真正可贵的不是政治上的国家,而是有创造性的、有感情的个人,是人格……”

爱因斯坦(1879-1955)

教育不光是要造就有创造性的个人,同时要造就有感情的个人。感情,应该渗透在整个教育的过程中,师生之间,同学之间,在共同的问学过程中建立起的感情,个人在长期的阅读和生活中体悟到的人类感情,都是教育希望达成的目的之一。

1923年5月,蔡元培先生到了上虞白马湖畔,给春晖中学的师生演讲时指出:“人生在世,所要的不但是知识,还要求情的满足。”

蔡元培(1868-1940)

写到这里,我发现这封信几乎都在说理,没有对你的焦虑给予同情之理解,没有与焦虑的人同焦虑。或者说,我说的这些都太理想化了,与现实的落差太大,压根就帮助不了你,真是十分抱歉。但细一想,既然你问——什么是好的教育,我就得把我所理解的好的教育告诉你,好的教育当然是一种理想,如果连理想都不说了,那还谈什么好的教育,只要在不好的教育里苟安、苟全就可以了。理想的存在就是要彰显一种更高、更有价值的标准。

尽管我知道,在一个物质主义的时代里,这些词都是被忽略甚至被轻蔑的,但这又有什么关系,物质主义看到的只是暂时的肉体的需要,它没有顾及人类心灵深处对更美好事物的在意和向往。毕竟,教育中隐藏着无数的不确定性,不是在固定的火车轨道上前行,孩子成长、成人的过程更是充满变数。

印度诗人、也是教育家泰戈尔四十岁开始办学,对教育有着自己独到的理解,他以为,一所好的学校不仅要让人获得知识,也获得尊严,获得忠诚,获得力量。还是回到泰戈尔、福泽谕吉、蒋梦麟、威尔·杜兰特他们的起点吧,好是教育并不是要去寻找什么高深莫测的说辞,不需要一堆一堆的形容词去装饰,而是一些质朴而简明的见解,从生活中生长出来的可以触摸的见解。正是他们的存在,让教育始终保持了一种理想气质,而非不断地向现实屈服,无条件地认同“现实的就是合理的”,从而失去对更高价值的肯定和寻找。

随着年龄的增加,我几乎对批评现实的教育失去了兴趣,我更渴望明白理想的教育本来的样子。有这样的标准和尺度在,就让我们有所期待,有所盼望,至少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上,乃至离我们并不久远的百余年来,就有人追求过这样的标准和尺度,今天还可以继续追求,而这种追求的本身就是美的、善的、真的。愿这些话给你些许的安慰。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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