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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政府解除了对波音737MAX的禁令 但就连波音自己的员工也不敢接受

坠机二十个月后，波音737MAX将再次“重新崛起”。

近日，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局长史蒂夫迪克森(Steve Dixon)签署取消波音737MAX客机禁飞令，承认波音在飞行操作软件和飞行员培训要求方面的变化。另一方面，美国航空公司计划在12月29日使用这种类型的客机，每天在纽约和迈阿密之间往返飞行，从而成为自去年3月停飞以来第一家绕过这种类型飞机的民航运营商。

虽然距离正式复飞还有几天，但波音公司已经无法抑制其急于行动的心情。

2日，波音郑重邀请约90名媒体记者参加该机从达拉斯到塔尔萨的试飞，希望恢复乘客对其安全的信心；3日，波音和欧洲低成本航空公司瑞安航空敲定了一项价值近80亿美元的交易。

此刻，美联航和波音都对复飞充满信心，但更多的是质疑——737MAX真的安全了吗？的声音

显然，事故频发的波音要重建公众信心并不那么容易。

在两次严重坠机事故后，波音737MAX在全球范围内被禁20多个月。来源：new york times

最黑暗的时刻

过去的20个月可以说是波音公司“最黑暗的时刻”。

作为前美国工业巨头，世界上最大的飞机制造商之一，波音命运的转折点是两次震惊世界的空难。

2018年10月29日，一架波音737MAX飞机起飞13分钟后坠入大海，机上189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的一架737-8客机(属于737MAX系列)在从该国首都亚的斯亚贝巴机场起飞后不久坠毁，机上157名乘客和机组人员全部遇难。这两起事故都与名为MCAS的失速防止系统有关。

2019年3月，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一架737-8客机残骸。来源：new york times

空难后，波音遭受“毁灭性打击”:737MAX系列客机遭遇全球禁飞，大量订单被“浪费”，公司净利润遭遇“滑铁卢”，股价更是惨不忍睹，全球最大飞机制造商的地位被其欧洲老对手空客夺走。

据统计，2019年全年，波音收入765.59亿美元，同比下降24%；净亏损6.36亿美元，去年同期净收入104.6亿美元；全年共交付127架737系列飞机，与去年同期580架相比，同比下降78.10%。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新冠肺炎爆发肺炎，对波音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波音表示，“今年8月份共损失飞机订单20架，交付飞机8架。这是连续第七个月取消订单超过新订单。”

CNN报道称，波音客户今年已经取消了445架飞机的订单。截至8月，波音今年仅交付了87架商用飞机，而去年同期为276架。

质疑扑面而来

禁飞令解除后，美国是第一个撤销禁飞令的国家。

美国航空公司计划在12月29日安排第一架波音737 MAX航班。他们说会提前让乘客知道这是一趟737 MAX的航班，乘客不想乘坐可以更改行程。西南航空表示，需要等其他航空公司绕行后再决定，预计飞机重新投入使用需要3到4个月。

此外，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表示，它一直在与欧洲、加拿大和巴西的官员密切合作，他预计这些国家将在几天内成行。

但事实是，全世界都在为737MAX的回归做准备，就像联邦航空局说的那样吗？

其实，当波音高调宣布737MAX复出后，质疑之声便扑面而来。

质疑首先来自于“自身”，美国媒体对复盘的普遍态度是——无自信。

“被损害的监管部门和企业的声誉可能无法迅速恢复。”《华盛顿邮报》在一份报告中指出“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在2017年对737MAX的安全做出了错误的承诺，在飞机失事后迟迟不停止飞机，使政府失去了公众的信任和支持。恢复信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CNN表示，“波音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说服乘客，737MAX的根本缺陷已经解决，消除乘客对坠机和死亡的恐惧。在另一份报告中，CNN表示，“波音自己的员工对这架飞机没有信心。”有员工表示“绝对不会让自己和家人乘坐737MAX”，还有一位员工甚至嘲讽飞机是由“猴子监管的小丑”设计的。

美国生命科学网也在文章中表达了担忧。“乘客心理安全的缺失是波音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切。”

英国广播公司(BBC)商业记者西奥莱格特(Theo leggett)最近声称，“消除乘客的安全顾虑是波音公司的首要任务。"

反应最为强烈的，莫过于空难受害者家属。

在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空难中失去妻子、三个孩子和岳母的保罗恩乔吉表示，他对波音公司没有信心。来源：BBC

埃塞俄比亚航空公司坠机事件的受害者萨马亚斯图莫(Samaya Stumo)的父亲愤怒地说：“作为受害者的家属，我们不想看到第三起坠机事件。每个人都不应该带着严重的安全问题乘坐这架飞机。”

英国公民Zippora curia的父亲也死于空难。她认为波音和FAA应该向公众展示相关文件，解释他们做了哪些修改，以及737MAX是如何通过测试的。她告诉美联社：“我认为波音公司是在利用媒体来获得公众的信任，而不是依靠自己来赢得信任。我讨厌美国航空公司与波音公司合作的意愿。他们更关心利润和公司利益，而不是消费者的人身安全。"

另外，还有很多国家还没有确定这款车型经过改进后是否符合安全标准。印尼交通运输部航空运输司司长诺维里扬托(Novi Riyanto)表示，737MAX复飞不会立即获得批准，仍需执行某些程序，以确保飞机的安全。加拿大交通部长马克加诺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加拿大对波音737MAX的飞行限制仍然有效。

复飞困难重重

世界上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737MAX的绕行之路可能比波音和FAA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正如诸多媒体所说，波音首先要解决的就是技术漏洞引发的安全担忧。

机动性增强系统(MCAS)因迎角信息输入不正确而被激活，狮航和衣索比亚航空的两起空难对波音的声誉和收入造成致命打击，让人至今心有余悸，信心不足。

但技术问题并不是导致波音帝国衰落的唯一致命弱点。

工人正在检查波音737MAX客机。来源：CNN

曾经称霸天空一个多世纪之久的波音公司早已内患不断。这其中就包括管理问题和利益勾结问题。

两次空难后，美国监管机构透露，波音在开发MAX软件时，裁掉了有经验的工程师，代之以外包公司和供应商。但Archstone Consulting Company的一项研究显示，“高达60%的离岸外包决策仅采用低水平的成本计算方法，大部分真实风险和离岸外包成本都是隐藏的。”

果然，日本富士制造的翼盒有质量问题，又花了半年时间重新设计；意大利公司不仅延误了项目的进度，而且质量也很差。最后波音不得不以高价接受。此外，日本生产的外包产品漏油、挡风玻璃裂纹、铝电池频繁着火等问题也时有发生。

更让人吃惊的是，波音雇佣大量瘾君子作为“临时工”。2019年，据波音北查尔斯顿工厂的工人称，工厂里的工人有吸食可卡因和大麻的现象。

此外，美媒还直接曝光了波音与美国政府长期以来错综的利益关系。

《华盛顿邮报》在去年3月的一篇文章中说“在美国公司之间的竞争中，政府通常保持中立，但波音是个例外。波音公司从诞生之日起就与美国有依赖关系。作为美国最大的制造公司之一，波音为美国创造了数十万个就业岗位，并通过向世界供应飞机进一步促进了美国的出口。”

从这个角度来看，在多重危机下，波音重建乘客信心的愿望，绝不可能只靠FAA平台宣布复飞来解决，也不可能只靠邀请媒体完成试飞来实现。

正如航空专家马克多姆布罗斯基所说：“赢得客户信任可能比波音公司重新设计飞机困难得多。”

绕来绕去很容易，但很难恢复乘客崩溃的信心。

撰稿 王若弦

编辑 深海獭